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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现代绘本之父、图画书出版人松居直，曾将图画书的地位提升至可以与诗、童话、戏剧等相并列的最为现代的儿童文学领域。在我看来，绘本作为一种结合了语言文学和世界艺术的新兴文学样式，非常适合在人们成长的第一个阶段阅读。幼儿园的小朋友正处于成长的第一个阶段，绘本阅读是他们喜闻乐见的审美享受。我为他们介绍了两本绘本，都是享誉世界的经典作品。

开场大戏是欣赏美国作家李奥尼的《小黑鱼》。我打开绘本为他们徐徐拉开了故事的帷幕——故事发生在大海里，主角是一条小黑鱼。从大海深处游来了一条大鲨鱼。它张开血盆大口，把一条又一条小红鱼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，转眼之间，这群小红鱼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！看到这一切的小黑鱼又害怕又难过。但是小黑鱼侥幸躲过了大鲨鱼的偷袭。

讲到这里，我问了小朋友一个问题：小黑鱼为什么能躲过大鲨鱼的偷袭呢？这可难不倒小朋友。十几双小手高高举起，踊跃发言。“小黑鱼机灵！”“小黑鱼逃得快！”“小黑鱼黑的，海底也是黑的，大鲨鱼发现不了小黑鱼！”第三个回答足见小朋友们的聪慧。

接下来是故事的高潮——小黑鱼想出了一个奇妙的点子：一大群一大群小红鱼聚集成一起，密密的，汇成了一条巨大的大红鱼！大海里最大最大的大红鱼！小黑鱼说：“我来当眼睛。”大红鱼在大海中开始了他们的自由泳游。他们的眼睛是一粒黑黑的点。万红丛中一点黑！有着黑眼睛的大红鱼遨游在清凉的早晨，也遨游在充满阳光的中午。一条虫变成了一条龙！大鲨鱼闻风而逃！

我没有将故事的这个高潮和盘托出，而是先请小朋友设计，如果你是小黑鱼，你怎么解围？有一个小朋友抢先回答，一语道破天机。原来妈妈陪他一起看过这本书。这是一个小插曲。结尾，我请小朋友说说这个故事让他们明白了什么。“团结。”“开动脑筋。”“人多力量大。”切中主题的关键词从他们口中蹦出，如竹筒子倒豆。

接着，我推出第二本绘本波兰作家格雷涅茨的《月亮的味道》。这是一本更让小朋友喜欢的书。

瑞士儿童心理学家皮亚杰十分重视动作。他认为，儿童的认知是离不开动作的。我推出的这本绘本中的角色，其动作的夸张、变形，超乎寻常的出格，动感激烈的表演，一定会吸引孩子们的兴趣和探究，整个故事未必含有什么意味，但会给孩子们带来惊奇的审美感受。

在展读这本绘本时，我为后面要放大招做了一个动作——打开这本书的第一张画面：漆黑的夜空，圆圆的月亮，月亮占了整幅画面的２／５，下方有好几双眼睛仰望月亮。我请第一排的小朋友上来数一数有几双眼睛？他们回答：“９双眼睛。”我让他们记住这个数字。接下来我继续读后面的情节：动物们想尝尝月亮的味道。乌龟爬上了山顶，叫来大象。大象立在乌龟的背上。接着叫来了长颈鹿、斑马、狮子、狐狸、猴子，他们叠罗汉，一点一点接近天上的月亮。最后上场的老鼠站在了猴子的身上，老鼠终于够着月亮了。咔嚓！老鼠咬下一片月亮，味道真好。老鼠给其他的７个动物都分了一片月亮。

故事的结尾耐人寻味：一条小鱼看着这一切，怎么也闹不明白，他们这８位动物伙伴为什么要那么费力到高高的天上去摘月亮？这儿不是还有一个吗？就在水里，在我旁边呀！

故事就此落幕。小朋友们兴致盎然。我趁机添一把火，让他们展开讨论，相互提问，自问自答。顿时。他们像一群早起的鸟儿。叽叽喳喳，你一言，我一语，七嘴八舌。“月亮是什么味道呢？我也想吃！”“那只乌龟是神龟吗？那么多动物骑在他的背上，他受得了吗？”“你没看到乌龟从山下跑到山顶，走得那么慢的乌龟得花多少时间？这只乌龟厉害！”“也许是机器龟吧！”“花那么大力气到月亮上，不如乘火箭去月亮！”“火箭没门，怎么上月亮呢？”

“造宇宙天梯！这样就可以吃到月亮上去了！”……

小朋友们唇枪舌战，闪烁童心的火花！末了，我问小朋友一个问题，明明是８个动物吃月亮，怎么一开始给你们看到的画面有９双眼睛盯着月亮呢？沉默了几秒钟，一位小朋友抢先找到了其中的奥秘。他兴奋地说：“那是小鱼的眼睛！和水中的月亮待在一起的那条小鱼！”又有小朋友补充：“水里的月亮是月亮的影子！”另一个小女孩站起来奶声奶气地发问：“影子月亮是什么味道呢？”

美丽的提问打开了又一扇幻想之门。我抛给孩子们一个赞许的微笑。半个小时的课在孩子们的欢快声中画上了休止符。窗外，冬阳漫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