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我儿时的印象中,麻雀是不讨喜的。主要是因其馋,每每收麦割稻季节,就会引来黑沉沉的雀群,呼啸着冲向田间。
图源网络
农人容不得它们在稻田里恣意妄为,会扎个稻草人插于田中吓唬它们。这招起初还管用,麻雀只得远远偷觑着。然时间稍长,它们就会壮胆试探一番——忽地从林子里飞出来,先俯冲向下,临近地面时又猛然向上飞,见稻草人没反应,便成群落下,大胆偷吃着人们的劳动果实。若遇上有愤怒的农人咆哮冲来,它们便“轰”的一声散得无踪无影。
这个季节,也是腌萝卜干的日子。这物事也招麻雀,一有机会它们就会偷偷啄食摊在匾里的美味。不光是萝卜干,挂在屋檐下晾晒的腊味,也逃不过它们贼溜溜的小眼睛,上面的窟窿便是其杰作。
外婆心疼之余,叮嘱我哪都不准去,守在院里看着。然百密一疏,终究还是让麻雀钻了空子,连累我被责骂了好几天。委屈的我,也因此起了报复的心思。麻雀习惯把窝做在屋檐下的缝里,早年爬屋檐掏麻雀窝属于常事。时令合适的话,就会摸到麻雀蛋,指头大小,灰白色的,上面有褐色的斑。晚上烧饭时顺手放到锅里,煮熟捞出,剥去壳,吞进嘴里。可惜,雀蛋太小,多半还没尝出啥滋味就滑入了喉咙。
而对于不善于攀爬的我来说,为避免摔伤,此举只可偶尔为之,遂转而迷上了弹弓——用铁丝、木叉作架,拴以皮筋,发现目标,举弓便打。未料,技巧依旧欠佳,生平只打中过两只麻雀,自家与邻居的窗户倒遭殃了不少……记得当时有个姓汪的伙伴,眼力好得很,执弓打出,弹无虚发,常有捕获的战利品,让我很是崇拜他。
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,农人渐渐不在乎麻雀吃掉的这点粮食了,对它们的印象,也有了转变。麻雀的后代们,终于时来运转。如今我住的小区里,有数个麻雀的固定食场,每天都有爱心人士来投喂。瞧着它们一只只肥嘟嘟的安泰模样,较之其先辈,真可谓“生在蜜糖中”哉。
作者:钟正和
编辑:薄哲一(见习)